九曲黄河水,奔流下夕阳。芦根渔网集,树杪客帆张。
巨石撑淮浦,高洪压吕梁。黄姑频岁约,击楫上扶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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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沉初听五更鸡,立马黄河去路迷。人影远侵霜树白,酒旗寒挂驿亭低。
烟村百里才三见,事业孤身有数题。却笑丹山飞白凤,碧梧种就不成栖。
路出大梁城,关河开晓晴。
日翻龙窟(kū)动,风扫雁沙平。
倚剑嗟(jiē)身事,张帆快旅情。
茫茫不知处,空外棹(zhào)歌声。
我一路经过大梁城,旭日初升照着河流关山。
阳光下翻滚的浪涛把龙宫摇撼,狂风扫平了大雁栖息的沙滩。
斜倚着宝剑感叹身世飘泊不定,张帆快行旅途心情暂时舒展。
茫茫一片不知身在什么地方,空旷处有船棹歌声声传到耳旁。
大梁:古地名,即今河南开封。关河:原指函谷关、蒲津关等与黄河,后多泛指山河。
龙窟:龙住的地方,此处指水底。雁沙:大雁栖息的沙地,此处指黄河岸边的沙滩。
空外:天外,空中。棹歌:船工行船时所唱之歌。
“”开始这两句点明他从大梁走出来,经过一些关山,在一个晴朗的早晨,来烈了黄河边上。接着便写渡黄,河所看到的壮美景象,“”上承“晓晴”,太阳从东方升起,远射天汉,云蒸霞蔚,光采绚丽;阵阵暖人的晨风,把落雁平沙吹拂得那样平整熨贴。上句写天空,大河的上空阳光放出异彩;下句写河滩,晨风阵阵轻柔拂面。“翻”和“扫”两个动词用得准确、传神,两句相对,构成了一个浓淡相生、动静适宜的意境。
“茫茫不知处,空外樟歌声。”触景生情,四句写自己在渡黄河时发出的感慨。谢榛为人正直,又重友情,在旅游京师时以诗交友,曾居“后七子”的盟长。后来由于和李攀龙论诗意见不合,竟借口谢为“布衣”被排斥在“七子”之外,甚至受到人身攻击,这对于谢榛来说,心中肯定是有不平的,一个“嗟”字道出了他被弃置后的悲凉。现在已在渡河,晨风习习,帆张船疾,旅途的快乐使他忘却了一腔不快,心中抑郁为之一扫。诗人站在船头上,广阔的天际,滔滔巨流,四顾茫茫,几乎不觉身在何处,在虚空渺远的地方,还传来一阵阵船夫的号子声和歌声。这是劳动的欢乐,抑为痛苦的呻吟。它能激起诗人共鸣的原因诗中并没有明说,但联系他的性格,以及他的遭遇,其心境有欢乐也有悲哀。有对于黄河壮美景色的赞叹,也有内心郁闷的抒发。
这首诗风格规模杜甫,句法格律,森严井然。尾联拓开,以一片空灵虚幻的景色寄意属情,如同王维“君问穷通理,渔歌入浦深”一样,不言而言之,富有哲理,给人以深广的想象境地。
我行大梁道,日夕黄河渡。河水浩漫漫,故乡在何处?
风起广沙岸,烟昏远野树。孤舟乘危波,惝恍不敢顾。
游子杳天末,谁识南荒路?
河伯应窥豹管斑,放船秋水不生澜。洋洋得济非无命,题满新诗赵魏间。
漫说乘槎犯斗牛,几人击楫向中流?鱼龙秋夜沧波冷,风雨中原王气收。
一自汉皇沉璧马,几回明月照沙头?安澜谁使淮黄合?去入沧溟到十洲。
倒泻银河事有无,掀天浊浪只须臾(yú)。
人间更有风涛险,翻说黄河是畏途。
常听说银河倒泻,这事真假难辨,如今见到的黄河,一下子浊浪掀天。
人世间的风波,不知比这险恶多少,可人们反说,险途只在这黄河中间。
倒泻银河:银河里的水倾倒下来。须臾:一下子。翻说:反而说。
这首诗前两句将黄河的浊浪排天,以天上盼银河倒泻陪衬,极力描写它的险恶。说人们一旦来到那一泻千里、气势磅礴的黄河岸边时,就不免被它那“倒泻银河”的神秘传说吓住。对这种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人,诗人是非常蔑视的。自然,横渡黄河是有一定危险的,但也只不过是承受“须臾”的“掀天浊浪”而已。在永恒的时间和空同里,人的生命也正如激流险峰中的一叶小舟:当生活的巨浪铺天盖地砸下来时,没人能够事先预见,也没人能知道这灾难会延续到何时。宋琬曾是位少有方名的诗人,早年便高中进士,为官时也颇多惠政,深得人民爱戴。却不想被人诬陷,以至于“立逮下狱”,“并系妻子”,在拘囚的三年中,又险遭不测之祸。这就难怪他会借“渡黄河”之题,发出“人间更有风涛险”的沉重叹息了。
后两句写黄河汹涌奔腾,古人不知其发源地,认为是天上的银河倒翻下来的,故有“黄河之水天上来”之说。它有掀天的浪涛,但是要渡过去也用不了多长时间,惊涛骇浪的风险很短暂,一般都能渡过。真正的风险却是在人间。一般人在险恶的人间,习惯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豺狼横行、暗无天日、伤天害理、良心灭绝的生活,还不曾觉察到它的险恶,反而说黄河的险风恶浪才是最可怕的,不敢渡过。
宋琬认为诗人处穷困之境,心怀“幽忧”之情,自易“悲歌慷慨”。(《董阆石诗序》)黄河本是自然界之险途,但无论其“倒泻银河”也好,“掀天浊浪”也罢,在诗人眼中,与人生道路之充满尔虞我诈,相互倾轧相比,都微不足道。诗人以反衬的手法极写其对社会人生的认识,十分深刻,含感时伤世之情,发穷愁孤愤之音,诗格老成,笔力劲健,可见其诗风之一个侧面。
两度归江汉,重来度浊河。尘容三老谙,驿路二旬过。
霜薄天初朗,风轻晓亦波。太行山色近,西望碧嵯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