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命出使川蜀,经过岐下,当时唐末帝为岐下主帅,以主人的身分礼遇接待他,观察卢文纪的仪态志趣,招待颇为周到热情。清泰初年,中书省缺宰相,末帝在朝臣中寻找,身旁臣子说:“我们看见一班朝廷中有名望,当授以重任的,不过姚岂页、卢文纪、崔居俭而已。”又比较过三人的文才德行,更不知如何是好。末帝于是将当时多位有清名的高官姓名写在纸条上,投进琉璃瓶中,在月夜焚香,向上天祷告祈求,第二天一早用筷子挟纸团,第一下就挟到了写有卢文纪名字的纸团,其次就是姚岂页。末帝早希望如此,便欣然任命他们,授卢文纪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与姚岂页一同登上相位。当时朝廷在战乱之后,国家刚刚安宁,外有寇兵入侵,内有强臣在境。卢文纪身处国家中枢之地,却没有治国安邦的大计,所谈论的是所憎朋党的小过失,所纠查的是选举任免的小事情。当时有叫史在德的蜀人任太常丞,进入权贵要人家庭,评论比较朝廷众官,多有讥讽抨击,呈上奏章说:“文武两班官员,应选择有才干的人提拔使用。现有的军都将校和朝廷士大夫,请均加以审核考察,分别删汰,有才干的提拔任用,无能平庸的罢免屏弃,不限于名位的高低。”奏疏上到中书省,卢文纪认为这是非议自己,非常生气,召来谏议大夫卢损写成答复的公文,文辞意义混乱芜杂,被众人讥笑。
唐末帝清泰三年(936),晋高祖领来契丹人与朝廷抗命,不久朝廷大军受挫,军营被围。八月,末帝亲征,卢文纪随从,末帝对他说:“我听说君主忧虑是臣子的耻辱,我从凤翔到京即位,首先任您做宰相,听别人议论,说您将使国家太平,现在贼寇纷扰,让我以皇上的身分亲自出征与贼寇作战,你内心也安宁吗?”卢文纪惶恐致歉。当时末帝在晚年,已失去了锐气,声称援救唐军营寨,实际上厌倦出征。开始到达河阳时,末帝召来卢文纪、张延朗商议。卢文纪说:“敌人骑兵忽来忽往,无利可图就离开,我军大营牢固,足以相抗衡,况且已有三处救兵来到,可以不战而解大营之围,派人去督促,责令他们战胜,御驾暂时停在河桥,详观形势的变化。河桥地处舟车往来的交通要道,正当天下的中心地带,即使不能解除大营的包围,再离开此地前征也不晚。”恰好这时张延朗正与契丹赵延寿暗中勾通,于是在旁边上奏说:“卢文纪的话是对的。”所以只令赵延寿北往,末帝坐等大营的失败。
晋高祖进入洛阳后,罢免卢文纪相位,任吏部尚书,再迁任太子少傅。少帝即位,改任太子太傅。汉高祖即位,转任太子太师。当时朝官有部分在洛阳任职,虽设有留台御史予以监察,但朝纲法纪不甚严整,于是另令卢文纪去检察统辖。侍御史赵砺以及洛阳的朝官中有举行行香拜佛之礼而放松上表奏疏的,杨..大怒,凡有疾病而不朝拜谒见的人,都让他们辞官退休。这时卢文纪另任检察统辖之职,事情非常麻烦,因病请假,又被留台御史报告皇上,于是以本官的身分让他退休。广顺元年(951)夏天去世,年七十六岁,追赠为司徒,皇上为他停止上朝两天。卢文纪一生积累亿万财富,他死后,被他儿子卢龟龄糜费,不到几年,挥霍殆尽,因此家多积蓄的人都以此为戒。
萧德藻,南宋诗人。字东夫,自号千岩老人。闽清(今属福建)人。生卒年不详。绍兴二十一年(1151)进士。初任尤川县丞,后为湖北参议,再调湖州乌程令。因爱当地山水之美,遂移家乌程,住县中屏山,其地有千岩之胜,所以自号“千岩老人”,表示归隐不仕。时为绍兴三十一年(1161年),他与杨万里在湖南零陵旅舍中认识(据叶渭清《杨诚斋年谱》),言论契合,遂定交为友。次早,德藻动身,作诗为别,万里也和诗一首。德藻对万里说:“我们定交有如定婚一样,应各留一诗为证。从此,二人成为诗友。但德藻早已淡于功名,无意做官。光宗朝,广西提点刑狱缺员,杨万里曾推荐他担任,宰相王淮说;“我深知萧东夫的性格,我曾请他作杭州太守,他称病不就,不必说更远的广西了。”绍熙二年(1191年),德藻既丧妻又失去儿子,既贫且病,但仍耽好作诗,苦吟不辍,后来曾一度到福州,担任福建安抚司参议的闲职,卒年不详。宋人方回在《瀛奎律髓》中说道:“如果萧不早死,即杨万里犹出其下。”可见他在南宋诗坛上的地位。
萧德藻曾向曾几学诗。杨万里《淳熙荐士录》列他为第13人,说他“文学甚古,气节甚高,其志常欲有为,其进未尝苟合。老而不遇,士者屈之”。杨万里将他与尤袤、范成大、陆游并举,称为“四诗翁”、“四诗将”(《进退格寄张功父姜尧章》、《谢张功父送近诗集》、《诚斋集》卷四十一、卷三十九),说:“近世诗人若范石湖之清新,尤梁溪之平淡,陆放翁之敷腴,萧千岩之工致,余所畏也,”(《千岩择稿》序)。诗风古硬顿挫而有深致,乐雷发《书萧千岩集》评其诗风为“古似洞庭张雅乐,严如即墨敛残兵”(《雪矶丛稿》)。如《古梅二绝》:“湘妃危立瘦蛟背,海月冷挂珊瑚枝。丑怪惊人能妩媚,断魂只有晓寒知”;“百千年藓著枯树,一两点春供老枝。绝壁笛声那得到,直愁斜日冻蜂知”;可窥见其特色。
萧德藻著有《千岩择稿》七卷,死后由杨万里作序刊行,可惜元代时,诗版本在永州被毁,后人竞无从看到他的诗集了。从清人郑方坤《全闽诗话》所引的各家记载中只找到《古梅》(二首)、《采莲曲》(二首)、《次韵傅唯肖》、《登岳阳楼》、《虞美人草》、《詹公祠》、《樵夫》等九首和一些零句。其中以《古梅》一首最佳,诗云:“湘妃危立冻蚊背,海月冷挂珊瑚枝。丑怪惊人能妩媚,断魂只有晓寒知。”近代诗人陈衍评云:“梅花诗之工,至此可叹观止,非林和靖所能想到(《宋诗精华录》)。另《樵夫》一首富有劳动人民的生活真实性,诗云:“一担乾柴古渡头,盘缠一日颇优游。归来涧底磨刀斧,又作全家明日谋”。萧诗用字造句,都立意要生硬新奇,不肯落俗套,深受江西派的影响。
大词家姜夔(字尧章,号白石道人,江西鄱阳人)。就是萧的侄女婿。因为姜夔的父亲姜噩,与德藻是同科进士,曾知河阳县,卒于官。所以姜夔以故人子的身分见萧,萧十分器重姜的文才,曾说:“学诗数十年,始得一友。”就把兄女嫁给他,并介绍他去见杨万里。杨读了姜的诗,大加称赏,赠诗给他,中有“尤、萧、范、陆四诗翁,此后谁当第一功?”的句子。因此,姜对萧德藻怀有知己之感,姜有好几首词,如《一萼红》、《惜红衣》等,都是为纪念萧而作的。其名作《扬州慢》一词,为感伤时事而作,姜在词末注云:“千岩老人以为有黍离之感焉。足见对萧的尊重。
萧德藻不仅是诗人,他还是一个诙谐的传奇寓言作家。他著有一篇《吴五百传》(赵与时《宾退录》卷六),中说:昔时有一个疯僧,本是淮右(今安徽西部)人,旅居吴郡(今苏州市),每天在街上醉酒打人,县官将他抓起来,派一个姓吴的“五百”(五百是古代差役的别称),押解他回原籍。吴五百每天凶狠地打骂他,天未明,即促他从旅舍动身上道。有一天行至奔牛埭地方,二人夜住旅馆,僧用酒灌醉了五百,把五百头发剃光,再将自己的刑械加在五百身上,互换了衣服,破墙而逃。次早,五百醒来,不见了疯憎,墙壁已破,惊觉和尚已经逃走了。低头却看自己身上的刑衣、刑具,又摸到了自己的光头,不禁大呼道:“咦!和尚却在这里,可是我到那里去了呀?”萧德藻在传后评语说:“世之失我者,岂独吴五百哉?”他这个寓言,寓深刻的哲理于讽刺之中,在中国笑林里开辟出一个新类型,后世人便转相摹仿,如耿天台全书《杂俎·彻蔀编》、蒲松龄《聊斋志异·成仙》以及民间传说的“张冠李戴”之类,都是由《吴五百传》演变而来。
唐代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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